日期查询:2017年12月20日

米芾书法风卷云动 痛快淋漓

  本报记者 杨伟义 王新嫄 整理
  点评:沉着痛快 宋代第一
   米芾的作品,深得古代大家们的赞赏——
   苏轼评曰:平生篆、隶、真、行、草书,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当与钟、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已。
   黄庭坚赞为:元章书如快剑斫阵,强弩射千里,所当穿彻,书家笔势亦穷于此。然似仲由未见孔子时风气耳。
   董其昌称之:沉着痛快,直夺晋人之神。
   应该说,以上评价基本勾勒出了米芾书法的风格特点。虽然后世对米芾书风的评价有褒有贬,但其书法跳宕敧侧、沉着痛快的特点还是基本能得到公认的。值得一提的是,明代书画家董其昌将其位列宋代书法第一。
  线条:含蓄温润 遒劲有力
   米芾作品的线条整体视觉印象是比较含蓄、温润、遒劲有张力。
   首先谈含蓄,含蓄这一线条特质很重要,直露则无味。在常态书写中,线条起、收笔的方法及其所造成的形态与书写者的攻击性密切相关。大家可以观察一下身边人的字迹:那些线条起、收处直露者,往往攻击性强,容易发生人际冲突。反之,那些线条起、收处笔锋含蓄者,则相对来说表现得行事含蓄。这里需要注意的是,人性是极其复杂的,在同一张作品中既有直露的也有含蓄的;单个字中也有直露、含蓄的。单个字中,尤其要关注是否习惯性地最后一笔直露,这是攻击性的典型表现,并且出锋速度愈快者往往攻击性愈强;还有一种情况,随着时间的变化,人们可能有时较含蓄而有时又较直露、年轻时较直露而年纪大些时又较含蓄,这就需要看其某一阶段多件作品以把握其这一阶段的普遍特点。当然,攻击性随着人的成长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温润,就是对墨渗透到纸中而形成的一种干湿合宜、熨贴自然的线条质感所产生的视觉感受。与之相反的视觉感受则是干枯。在常态书写中,线条的质感与书写者对待周围客观环境(人、物)的态度密切相关。线条温润的书写者往往更富有温情,更易对人与物充满怜爱之心,历代经典性作品往往具有这一特征。在硬笔书写的作品中这一点较难观察出来(主要依靠判断笔画是否饱满精到),毛笔书写的字迹则表现得一目了然。从这一点上来看,米芾是处理得非常好的,很值得我们学习。线条温润有弹性、笔锋含蓄的人相对来说往往易于交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而成年后线条仍干枯、直露者,相对来说在生活、事业中(尤其在政治界)容易失败(这里指一般意义上的、常人眼中的失败)。米芾作品中的线条有时使用直线很多,不过他能做到:直而不露,且线条有厚度、温润有弹性,实在不易!
   线条的粗细同样是非常值得关注的,米芾书法作品的线条有时较细,有时则相当的粗重,这种情况在同一件作品中也时常出现,比如,《盛製帖》最后一行字的线条平均宽度,至少是中间三行字的线条平均宽度的三倍以上。在常态书写中,毛笔线条的粗细与书写者的警觉、自律程度密切相关。相比较线条粗重的书写者而言,整体上线条瘦细的书写者,往往更注重自律、言行精警;整体线条粗重者,往往较自然、纯真、率性而为。
   作品整体上线条瘦细,是一般意义上的成功人物的字迹的重要特征之一,如长期稳居高位的领导型或上层人物的笔迹整体来看往往线条偏瘦细。书法史上的例子,如: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等。通过观察与测量,在毛笔书写的汉字作品中线条宽度与整个字的高度比小于十分之一时,一般来说我们可以明显地感觉该字的线条较瘦细。以我们日常书写为例,单个字为一寸见方的情况下线条的平均宽度值为3.3毫米以下,常常觉得该字的线条较瘦细;除了书写所用毛笔的笔毫物理宽度较窄外,书写时主要使用毛笔的笔尖,而不是过多地依赖笔肚是线条较瘦细的一个重要原因。线条的粗细在毛笔笔迹中较易体现、观察出来。
   从中国书法史中经典性作品来看,那些整体上线条较粗重的书家在现实生活中常常赋有悲剧色彩,典型的如颜真卿、苏轼。从米芾存世的作品整体来看,其时粗时细的线条反映出他是一位非常矛盾的人,内心徘徊于朝野之间。有史料记述,当时的人称他为“米癫”,这在其书法作品中也可得到印证。
  结构:字由心生 随性为之
   在常态书写中,结构(造型)能力与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密切相关。结构(造型)能力越强的人,通常解决现实问题的能力也很强。造型的成功与否,取决于其合理性,对书法而言,造型的合理性表现在“收、放”二字上,收、放既体现在单个字的笔画之间,也体现在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在结构(造型)方面,收,可以理解为相对短、直、密、避让等;放,则理解为相对长、曲、疏、穿插等。其中,密与疏这一对概念理解起来可能难一些,有必要进一步阐释下,结构上的疏、密通常是指单个字、一行、一行以上或通篇作品的线条的整体视觉感受而言的。
   在常态书写中,对疏与密或者黑与白、实与虚的关注与书写者的人生境界密切相关。对作品疏与密、黑与白或者实与虚处理得当者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表现得平等、博爱、自尊程度高、有更高的幸福感。收放自如,则结构(造型)能力就强。在书法上注重收、放者,在现实生活中为人处世也如是。在收、放这个重要的问题上,米芾的作品中表现出了两个极端。《盛制帖》《临沂使君帖》《紫金帖》的收放表现极为出色;而《苕溪诗卷》《蜀素帖》的收放就不够成功。简略阐释下:在笔画之间,收放处理得果断、明晰极有创造力,而在偏旁之间的处理却表现平庸,甚至可以说是糟糕,具体表现在:如,左右、左中右结构的字,左右、左中右之间几乎没有空间,甚至相互抵触。可以看出米芾内心是相当压抑的,在很多情况下,不大给别人留有余地,不给别人留有余地,自己也就没有余地,压抑与痛苦就是随之而来的了,这也可以给他的仕途经历作注解。
  章法:左右逢源 浑然一体
   章法,主要是指对作品整体结构的安排,即对单个字、字与字、行与行(包括题款、盖印的位置)的安排。对章法的控制,需要强调整体意识。这里的整体意识,是指对一个特定单元的全部构成要素作为一个统一体的关注。在常态书写中,作品的整体意识与书写者的领袖(宏观控制)意识密切相关。换句话说,作品整体意识愈强的书写者,其宏观控制意识愈强;宏观控制意识愈强的书写者常常具有更强的作品整体意识。在书法作品中,整体意识可以分为四个层面,即“单个字的整体意识”、“字与字之间的整体意识”、“行与行之间的整体意识”及“完全整体意识”这四个层面为层层递进关系,后者的“整体”比前者的“整体”内涵更为丰富、复杂。“单个字的整体意识”为最基础的层面,“完全整体意识”为最高层面。
   一般来说,艺术家大多随性而为,别有意趣,对整体并不刻意而为却又能左右逢源、浑然一体,而米芾便是其中的一位。
   “书者,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米芾,宋代著名书画家。字元章,初名黻,襄阳人(今湖北襄樊)。号襄阳居士、海岳山人等。
   苏轼称米芾书法:“风樯阵马,沉着痛快,当与钟王并行,非但不愧而已。”其中的“王”即指书圣王羲之,然而,就目前发现的存世作品来看,并无王羲之真迹。
   书法讲究用笔,元代书画大家赵孟頫曾说道:“盖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要知用笔,当然首选真迹。米芾自己也说:“石刻不可学,但自书使人刻之,已非己书也。故必须真迹观之,乃得趣。如颜真卿,每使家僮刻字,故会主人意,修改波撇,致大失真。”
   相对晋代来说,宋代距今较近,纸本真迹所存甚富,米芾的传世真迹主要有《苕溪诗卷》《蜀素帖》《珊瑚帖》等及大量的尺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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